系统66：『这应该是个刷好感的机会吧？你打算就这么放弃？』

　　收干眼泪后，姜暖暖坐进车里，车内暖气烘的她浑身暖洋洋，她脑袋往后靠了靠，『谁要放弃了，只是要等等。』

　　系统66：『有什么好等的？』

　　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，『看看斐堇召需要的到底是荣昭，还是我。』

　　系统66幻肢托脸，『那你刚刚流的是鳄鱼的眼泪吧。』

　　姜暖暖放下手机，发动车子，『恰恰相反，这是我为数不多真心的时候。』

　　眼泪是给斐外婆的，疼惜她这一生坎坷，没过一天好日子，直至死亡都饱受病痛折磨。

　　中午边，装有斐外婆的灵车从十里巷口出发，斐堇召靠窗而坐，荣昭坐在他身边，手指揪着裙边，内心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，嘴巴张了又张，却不敢在这个严肃的场合说出来。

　　为什么斐堇召家里的客厅有那么漂亮的布艺沙发，为什么房间里有那么幼稚的蘑菇被，为什么床头柜上放着伞状的流苏小台灯，为什么给斐外婆整理衣服的时候，就连她的卧室里都堆满了女孩子的家具。

　　他真的有了新女友，还同居了么。

　　太多问题，荣昭没敢问出来。

　　灵车驶出巷口，斐堇召侧脸望向窗外，视线掠过满出垃圾的垃圾箱，顶端有一只漂亮精致的蛋糕盒落在那，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雪。

　　荣昭见他神色有片刻凝滞，问道：『陈致叔说你一晚上没睡了，要不要睡一会？』

　　斐堇召回神去摸自己的手机，从昨晚发现外婆不好后，他就紧急联系了医院和陈致等人，忙忘了那个给他做蛋糕的姑娘。

　　现在手机没电关机了，他摁了很久的开机键都没反应。

　　荣昭再次问他：『你怎么了？』

　　斐堇召这才转头看她，哑着声问：『你有充电宝吗？我要开机打个电话。』

　　荣昭摇摇头，又试探性的问：『给谁打？你女朋友吗？』

　　斐堇召沉默下来，唇动了动，许久后答：『心上人。』

　　荣昭心蓦然一沉，身体靠回靠背，两人之间再没话说。

　　半小时后，陈致从前座往后走来，斐堇召拉住他的手腕，低声道：『叔，手机借我用一下。』

　　『哎，好，还有这个你看看，后面家里停尸三天的安排。』陈致把一张纸和手机递给他。

　　...

　　坐在家里椅子上发呆的姜暖暖，接到了一串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。

　　她接了起来，『喂？哪位？』

　　『是我。』

　　低沉沉的清冷嗓音，让姜暖暖瞬间坐直了身躯，『斐堇召。』

　　『我的手机关机了，现在用陈致叔的给你打的电话。』斐堇召抿了抿唇，『你刚刚来过了吗？』

　　姜暖暖瞬间坐直了身躯，语气低落下来，『嗯，刚刚来过了，节哀顺变。』

　　那头沉默片刻，问，『怎么不进来。』

　　姜暖暖咬了咬唇，嗓音有些哽咽，『不合适，我手里还拿着蛋糕，穿的喜庆。』

　　听她软绵绵带着哭腔的语调，斐堇召指尖有些发颤，干涩的嗓音说：『我现在要回老家办丧事，大概一周后才回来。』

　　『我去找你。』姜暖暖深吸一口气说：『我就是回趟家换个衣服，整理点行李晚点就来。』

　　斐堇召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大雪，沉凝拒绝，『不用，雪大路上很滑，你在家呆着。』

　　山里雪一下起来很容易打滑，他不希望她开车出事。

　　姜暖暖：『没事，我现在出发也就比你们晚两三个小时到。』

　　『你听话，这边的路不好走。』斐堇召皱眉，『等过几天，你再来。』

　　姜暖暖默了默，语气很软很难过，『你一点也不需要我陪着么。』

　　那头又沉寂了下来。

　　怎么会不需要，他孤身一人承受着这个冬天最冷的日子，快要抗不下去，怎么不需要这点凛冬中的暖光施舍慰藉。

　　『要的。』他压抑的嗓音，如此渴求。

　　『那你等我，我快到了会给你打电话，我会小心开车。』姜暖暖挂了电话，又在椅子上呆坐了几分钟，才走进房间开始整理东西。

　　系统66：『原来你一直在等他的电话啊。』

　　姜暖暖没搭理它。

　　现在她能确定荣昭在斐堇召的心里地位不高，这个女生对他而言，极大可能就是个过去式，那么她自己成为斐堇召剧本里的女主角，可能性就很高了。

　　最近顾廷宴为了挤出与她的假期安排，天天出差加班，姜暖暖也不担心这边会出问题，以下乡做公益为由，行李一提，直接开车出门。

　　但出城后的路走的比她想象中还要难，山里的雪可不止下了一两天，路上结冰很难走，她根本不敢开快车速。

　　原本她就比斐堇召要晚一点，是下午出发的，到乡下再进山，时间这会晚上七点多了。

　　山路很窄，斜坡又多，还堆积着雪，姜暖暖的车在途中熄火了两次，第三次的时候，停在路边彻底发不起来了。

　　早有心里准备的姜暖暖看了一眼时间，现在快8点，十分钟前她才给斐堇召打了个电话报平安，结果现在就没信号了，电话也打不出去。

　　系统66：『现在怎么办？要是今天没有人来，你得冻死在这。』

　　姜暖暖看了看之前打开的导航，距离斐堇召家还有10公里路，她又观察了会车窗外的雪，深吸口气吐出，『行吧，我顶多再走两个小时也到了。』

　　系统66：『你疯了？这么大的雪你要走两个小时？』

　　『没疯，试探出结果的途中总要付出点代价。』

　　姜暖暖将一起带来的暖脚贴拿出来，贴在脚底板上再穿进雪地靴里，等脚上发热，她开门下车提出行李，凛冽的寒风吹得她一个激灵，浑身都抖了抖。

　　山里的低温跟城市果然还是有差距的。

　　她连忙将围巾围住半张脸，撑开伞，一手拖着行李箱，在浓厚的雪夜里艰难前行。

　　系统66看她这样，感叹道：『你真拼命。』

　　姜暖暖：『这段时间别打扰我，等我回陵港再跟我清算好感度。』

　　...

　　到老家的灵车停进院落，斐外婆的棺材放在客厅，供香点燃，录音机里放出丧堂歌，陆陆续续有相熟的村民过来插香祭奠。

　　斐堇召坐在一边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如一尊雕塑，沉寂孤独。

　　直至晚上八点多，前来祭奠的人就少了。

　　荣昭的父母拉过女儿，三人走到院子门口。

　　荣母说：『现在帛金也送过了，这么冷的天时间又晚，你一个小姑娘还呆在这种阴森森的地方干嘛？快回去了。』